【罚D】Twinkle
此篇Frank视角，Matt视角【罚D】Pass Into Silence
※那些流浪的日子，孤独如影相随※
这是一个黑暗荒芜的世界。
和往常一样，Frank坐在一块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巨石上，静静地眺望远方。直到梦的结束，他还是没有看见光明从地平线下升起。
一次又一次，虽然知道自己所等待的是不会出现，但他始终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里，万一真的出现了呢？
“老大今天心情又不好了。”
“唔，三天两头打仗也就罢了，天天应付那些缩在帝国最安全的地方只动动嘴皮子的政客，换谁都心情不好吧。”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Frank揉揉太阳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日历，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又是一个人过生日啊。”
坐在掉漆的办公桌前，桌面上堆满各种文件，Frank随手拿起一份就是来自帝国某大家族的慰问。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浓浓的质疑和批判，Frank将文件丢到不远处的茶几上，这种东西他见得太多了。
明明是厌恶却不得不像狗一样讨好着，明明是仇恨却不得不装作生死之交，明明是合作却总想着要对方死。
“所以说，我最讨厌搞政治的人。”Frank在拿了几份文件扔几份文件后，叹着气穿好外套，从后门溜出军营。
漫无目的走在贫瘠的草原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Frank压低帽沿，眺望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歌声引起他的注意。Frank忍不住挑眉，居然有人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唱歌，该不会又是一个被战争压迫出心理疾病的孩子吧。
寻声而去，Frank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能想象一个身穿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的瘦弱男孩，平静地坐在被漆着发亮的秋千上，清唱一首不知名的歌曲，身边是荒废的草地和巨石，而当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男孩大概有二十岁，一副乖学生的模样。Frank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恼火地咒骂现在的这些人都在搞什么，什么样的人都往前线送。
走近男孩时，他才发现对方身上有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纯净气质。Frank尝试与他沟通，意外地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扔下一句善意的提醒，便退到一旁的岩缝中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下一秒他觉得整个人生都玄幻了，男孩的身影一点点淡在空气中，隐约还听见他嘟囔着什么“我家附近的公园很安全”。
销声匿迹了？
回想起男孩空洞不协调的瞳孔，Frank内心纠结许久后，才走出岩缝。他迟疑了一下，来到男孩之前所在的位置，仔细搜查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物。
茫然的回到军营，Frank下定决心明天一大早就去蹲点。如果这是敌人的什么新科技，那他们就麻烦大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男孩再次出现在那里，只是时间是午后。
Frank看着稀薄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加速跳动。
平复好情绪，Frank左手搭在放有枪支的腰上，谨慎地上前搭话。男孩依旧被他吓了一跳，恼火地朝他之前站的地方扔东西，Frank眨眨眼睛，确认男孩真的看不见。
“无意冒犯，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小心地凑近男孩，盯着那双空洞的眸子，问道。
男孩也不恼，平静地告诉他这是小时候救人留下的。意外地是个善良的孩子呢，Frank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看着男孩，Frank想起自己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一定和男孩一般大吧。
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过往，男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假惺惺地安慰他，他祝福他能够找到一个新的家，语气里是鼓励，而不是怜悯。
感受着男孩掌心中的温度，一向讨厌别人摸头的Frank，难得没有拍掉对方的手。他随手折下一朵蓝花，插在男孩的头发上，并用光脑拍下毫不知情的模样。
拍完后，连Frank自己都有些发愣，自己在干什么无聊的事？低头看了看照片，Frank终究没有按下删除键。
当然，第三天他被男孩狠狠地打了一拳。
※直至黑暗世界中的光芒来了又去※
从此，Frank有规律的作息表上多了一项。
每天午后，都要去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地方，看一看来自三百年后的男孩。
随着两个人的熟络，男人谨慎地问着关于三百年后的问题，男孩起初很嫌弃他，渐渐地被他磨出耐心地也开始认真讲解起来。男孩经常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来去无踪的，为了不吓到男孩，他随便扯了一些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不过，男孩似乎对他的话没有质疑。
虽然后世对他的评价很高，但男孩似乎不怎么喜欢他，Frank有些无奈，战争年代，一个人没有足够的强大，是无法生存下去。
冷酷无情为的是给自己多留一条生机，他曾经为了给家人报仇，无比地渴望在战场上厮杀。然而在得知亲人真正的死因后，他渐渐看透这个世界残存的光鲜外表下，是多么污秽不堪。
他累了，也倦了，真正的明白了曾期待的一切离自己多么遥远。多少丰功伟绩，敌不过小人的一句话。
我想有个家。
渐渐地，这五个字如同魔咒般，深深烙印在脑海中，怎么也忘不掉。看着身边的男孩，Frank忽然感觉到一丝家的味道。
每天的固定时间固定地点，你知道总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待你的到来。每当你看见他时，他会微笑着对你说“你来了”。每当你坐在他身边，他会向你倾诉一天中发生的喜怒哀乐。
请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份天真纯净活下去吧。
Frank看着认真叠千纸鹤的男孩，发自内心的祈福着。
那一晚，他再次梦到那个荒芜的世界。只是这次，黑暗的天空上多了一个闪耀着明亮光芒的物体。
Frank看着那抹光明，缓缓闭上眼睛，躺倒在粗糙的巨石上，嘴角止不住上扬。
等待已久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呢。
Frank喜欢叫男孩Red，因为男孩对红色有着莫名的执着。
比如他的背包是红色，他的光脑是红色，他的墨镜是红色等等。Frank曾闲来无聊时编了两个挂坠，他问男孩想要哪个花样，男孩想都不想说要红色。
Frank还喜欢听男孩唱歌，他试图学习一首，奈何五音不全到连男孩都不愿意教下去。想要给Matt唱歌的计划落空了，不过另Frank高兴地是，男孩为他刻了一个平安福。
站在破败的大楼上，Frank感受着冰冷的风穿堂而过。窗外，夜幕中的雨势渐渐转小，片刻后，又有加大的趋势。
男孩清秀的脸庞一遍又一遍浮现于脑海之中，Frank仿佛又一次回到梦中那荒芜的世界里，远方闪烁的光芒将黑暗驱逐。
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轻轻抚摸着手中Matt特意做给自己的，Frank心里暖暖的。
看，我孤独了几十年，依旧有人记着我，会亲手为我做一个平安符，就算我们之间相差三百年。
小心翼翼地收起木牌，Frank心情愉悦地返回宿舍，脸上的表情让无数下属心惊肉跳了一个晚上。
※而我再也找不回故人陪伴的时光※
“老大，这几天你变了。”
某天，正想着下午又可以见到Matt的Frank被打断思绪，迟疑片刻，他反问道，“有吗？”
“老大最近特别喜欢一个人盯着窗外发呆，有时候意义不明地笑着什么，还问这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这分明是典型的恋爱中状态。”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不再向以前那么死气沉沉，感觉越来越温柔了。”
“老大，这场战争结束后，别留在战场上了。虽然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你快要四十岁了，是时候再找个家，你官职那么高，没必要一直留在前线，兄弟们会守好这片土地的。”
沉默许久，Frank无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光脑，那里面留着他给男孩照过的唯一一张照片，眸子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或许这场战之后，我会离开的。”
与男孩坦白一切后，Frank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将近一年的刻意隐瞒，只是为了不吓走男孩，每天与他相处三个小时。
心底依旧有些不安，他害怕男孩不会在出现，害怕这个无法解释的相遇在某日断裂。
在Matt一脸茫然的消失前，他向他发出邀请，只可惜没能听见对方的回答。
看来今年不是一个人过生日了。
Frank难得好心情的回到军营，不曾想到，一份紧急战报让他的希望破灭。
哀怨地看着白纸黑字，Frank第一次讨厌起打仗。想尽一切办法，Frank把离开的时间推到见面后，他想男孩了。
第二天见到男孩时，他浑身湿漉漉地蹲在秋千不远处。Frank走过去，轻轻地拂去他额头上的水滴。男孩似乎心情低落，Frank想要安慰他，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把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他。
男孩接下来的反应和说出的话，让他猝不及防地呆在原地。
死亡吗？
他自认为不惧死亡，却在男孩说出这些话后，第一次产生想要逃离这场战争的想法。
转念想起男孩曾说过，自己的最后一仗，奠定了这三百多年来帝国的稳定。
那么，如果自己逃了，三百年后还会有这个被自己当做亲弟弟一般疼爱的男孩吗？
“Red，离开之前，请再为我唱首歌吧。”
不顾男孩的哭泣和恳求，Frank还是回到了军营。想起那残留在掌心中的温度，Frank紧握双拳，在心底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打赢这场仗，然后离开军营和男孩一起生活，哪怕他们每天相见的时间只有三小时。
“这就是我们的作战计划。”Frank顿了顿，看着这些一路陪伴自己过来的兄弟们，认真地说出三个字，“不许死。”
气氛凝固了几秒，立刻有人嘻哈地起哄。
“当然，我可是要活着见证老大心上人是谁的男人~”
“你胆肥了吧，连老大都敢打趣。”
“不过我还真心想知道会有谁看上咱们老大，莫名有点担忧呢。”
……
Frank转头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回想起这些日子与男孩相处时的每分每秒，以及他的哭泣恳求，无声地咧嘴苦笑。
希望我还有机会能够再见你一面。
然而Frank终究还是没能再见到他。当最后一个兄弟倒下，最后一个敌人惊恐地死在刀下，Frank筋疲力尽地摔倒在地。
他想要嘶吼却没有力气，他想要发泄却没有力量，只能无助的扒着巨石一点点站起来。不断闪现于眼前名为回忆的东西让他胸口刻骨铭心地痛苦着，悲伤咆哮着撕扯他每根神经，在心脏深处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渐渐凝聚，然后缓慢流逝。
耳畔还回荡着战死的兄弟们的话语。
———老大，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有人在等你。
———老大，我们偷偷看过你的光脑。虽然那孩子年龄小了一点，但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啊。
———老大，兄弟们在这里提前祝福你们。
这群混蛋……Frank拼命抑制住苦涩的泪水。
“有本事活着告诉我啊。”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战场低吼着，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弥漫在空气里的浓郁血腥味。
想起男孩的面容，Frank只觉得心脏撕裂般痛苦着。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生日。”
“说好的希望你能够陪着我，结果我丢下你一个人跑到战场上。”
“Red，我走不动了，你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扶我一把的，对吧？”
“Red你个臭小子，到最后都没有喊我一声哥。”
“不就嫌我年龄大嘛，喊一声会死啊…”
几十都没有再哭过的Frank，抱怨着瞬间泪流满面，他眺望着遥远的北方，颤抖着紧握那块木牌，在那片空旷的荒地，有个男孩在等他。
为了保持清醒的意识等到救援，他轻轻地哼起男孩常常哼起的旋律，五音不全到连自己都想捂住耳朵。
直至最后的希望破灭，直至黑暗将他吞噬殆尽。
恍惚中，曾多次出现在他梦境中那耀眼的光芒，一点点落入地平线下。
Red，很抱歉我失约了，再见。
PS:标题的意思是闪烁，闪耀。希望各位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