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HE】再见
0.
转身离开之前，别忘了说最后一次再见。*
1.
赤司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遇见一个少年。少年站在树下，安静地眺望远方的天空。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梢，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忧愁。
赤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梦境结束。
恍惚中，他听见一声微弱的“再见”。
披上衣服，来到庭院的中央，不知何时栽下的栀子树，枝头上的花朵含苞待放。
没由来地想起那个梦中少年，赤司微微扬起嘴角，返身回到房间。
2.
梦还在继续。
再次见到少年时，他依旧保持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赤司想了想，便向他走过去。
察觉到赤司的靠近，少年转过头，轻声说道，“你好。”
“你好。”端起一贯的笑容，赤司礼貌地回应他。
片刻的对视中，少年水蓝色的眸子让赤司仿佛看见了最纯净的天空。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世界中只有这棵盛开的栀子树，以及远方浅蓝色的天空，赤司忍不住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再度转过头盯着赤司许久，少年才开口回答他，“不知道。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从醒来的那一天起，我就被困在这片土地上，无法离开。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为什么我能够来去自如？”
少年摇摇头，表示毫不知情。赤司托起下巴，思考片刻，叹口气道，“总之先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吧。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哲也，有人曾经这么叫过我。”少年歪头苦恼地回忆着，“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赤司抱臂，仔细打量起少年的衣着和容貌。
“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再见。”
未反应过来前，赤司就被闹铃声吵醒。愣愣地坐在床边，赤司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忆，少年的面容始终一片模糊。
3.
自那之后，赤司每天晚上，都会来到少年所在的世界。
对于他的到来，少年虽然面无表情，但赤司知道，他是开心的。
少年喜欢唱歌，他的声音清澈空灵，让暴躁的人都忍不住平静下来，仔细聆听那婉转轻快的旋律。
通过这点，赤司派人多次查寻音乐学院的学生资料，却毫无进展。少年闻言，也只是歪着头，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学校的样子。
两个人的话不多，每天也只有寥寥几句。赤司渐渐发现，自己愈发喜欢上与少年相处的每分每秒。
没有虚假，没有利用，有的只是宁静安详。
他愿意放下面具去述说，少年愿意倾听他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关系也熟络起来。赤司开始向少年描绘外面世界的变化，甚至包括自己的家族。
少年始终安静地听着。不管是抱怨，还是苦恼，少年从未表现出一丝不耐。末了，还会绞尽脑汁想出干巴巴的几句安慰。
每逢这时，赤司总会笑着打趣少年，引来对方的不满。
再回到现实中时，赤司发现庭院中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4.
赤司无法理解少年有时候为什么会在一些细节上如此执着。
比如。
“赤司君，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再见。”少年的语气略有不满。
不明所以的赤司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我很讨厌和别人说再见，因为母亲走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再见。”
“你知道吗？再见是有两个意思的，一个是再也不见，另一个是再度相见。”少年小心地将一朵栀子花插在赤司的上衣口袋里，眼眸弯弯，“我希望，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能再见到你。”
“我会来的。”赤司低身在少年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再比如。
“赤司君笑起来好难看，请不要在笑了。”少年掰正他的脸，语气有些不开心。
“我认识这么多人，只有哲也你说我笑起来难看。”赤司宠溺地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脸。
“所以说，你认识人没有水准。真笑和假笑都分不清。”
“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是如何从我这里获利。”赤司戳了戳少年的脸庞。
“累不累。”
“习惯了而已。”
回到现实中，已是正午时分，赤司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端起身边依旧温热的午饭，思绪早已飞回少年的身边。
想起少年眼眸弯弯的笑容，赤司系着他歪头想了想，便取出纸笔，将那短暂的美好画了下来。
只惋惜，面容是凭印象画出来的。
只可惜，没有办法将画带给少年。
5.
不知不觉，暑假到来。
赤司也为了所谓的继承人试炼，忙碌起来。有时候甚至熬夜工作，以至于多次错过与少年相见的机会。
“赤司君很累的样子。”少年打着哈欠，看着同样昏昏欲睡的赤司。
“我已经习惯了。”赤司躺在树下，看着天空上飘过的白云，眸子中的光芒黯淡下来，“我所学的所有事物中，只有小提琴这项是自愿的。因为小时候母亲拉小提琴给我听，我一直希望能够有一天，也拉着小提琴给母亲听。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可以找到一个代替你母亲的听众。”少年拍了拍他的肩。
“话说，我很希望哲也能够听见我的琴声，但是这里没有小提琴。”赤司轻轻地握住少年白暂的双手。
“有些可惜呢。”少年抬头望着迎风盛开的栀子树，语气淡淡得听不出悲喜。
转头时，赤司已经熟睡。少年眼眸弯弯，他低下头，同样轻轻地在对方的头上留下一吻。
“什么时候，我也有些困了…”
6.
赤司渐渐发现，少年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久到有时候，他等待一个晚上，少年都不见转醒。
直至某日，少年突然在他身旁猛然惊醒，赤司伸出手安抚他。
“我想起来了，之前去上学的路上被车子撞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个地方。”少年闭上眼睛，回忆着，“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那时候还在上高二吧。”
“没关系，我还在。”赤司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赤司君，我觉得我可能要离开了。”少年蹭蹭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不舍和留念，“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越来越排斥我。”
僵硬片刻，赤司不由加大手臂的力度，“你不会消失的。”
少年又一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人总是会分别的不是吗？”
“只不过有时候分别是再也不见，有时候却是为了再次相遇。”
7.
赤司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梦到黑子的次数越来越少。望着庭院里的栀子花，赤司知道，他们的分别已经到来。
时隔半个月，赤司终于见到少年。少年依旧安静地躺在树下，身上落满白色的栀子花花瓣。蹲下身子，赤司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随着时间流逝，少年本就白暂的皮肤，在阳光下愈发透明起来。
“赤司君，这之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年睁开眼睛，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悲喜。
没有慌乱，没有悲伤，赤司只是轻轻地握住那双手，他能够感觉到手掌间的触碰在渐渐减少。抬头，与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对视，赤司的语气里满是坚定，“我会陪着你的。”
“嗯。”少年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他们就这么样看着对方，想要把对方的身影牢牢记在脑海中一样。
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消散于空气中，赤司都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恍惚间，他又听见那微弱的一声“再见。”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与之不同的是，赤司第一次回应他。
“再见，哲也。”
8.
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天边泛着鱼肚白。
赤司披上衣服，穿过空无一人的木制走廊，来到庭院。
那棵栀子树，尽一夜败落。
“花总会凋零，人总会分别。”不知何时出现在赤司身后的总管微微一笑，“少爷，早上好。”
“早上好。”赤司望着那一地白色，顿了顿继续说，“我宁愿这分别再晚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
管家叹口气，恭敬地说道，“少爷，清晨有些凉，请先回房间休息，早饭待会就送到少爷您的房间。”
赤司点点头，看着那棵树，和那一地落英 嘴唇微动。
“再见，哲也。”
9.
自那以后，赤司果真没有再梦到少年。
虽然知道那次分别，是他们的永别，但赤司心底依旧自私地希望可以见到少年。
分别后的半年，赤司终于适应没有黑子的生活。最后的希望也落空，赤司再次回到遇见黑子之前，用温文尔雅的面具，将那些无人可述的悲伤和孤独死死掩盖住。
只是房间里关于少年一颦一笑的画像，越来越多。
直到分别的一年后，升入大学的赤司站在喧闹的校门口，穿过人流，走进一片静谧的小花园。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赤司的视线。
蓝发少年站在盛开的栀子树下，水蓝色的眸子里印刻着整个天空。察觉到赤司过于炽热的视线，少年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视线交错的刹那，两个人皆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赤司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忍不住走上前，想要确认少年的虚实。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少年眼眸弯弯。
“好久不见，赤司君。”
将少年拥入怀中，赤司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少年的温度让他忍不住不断地想要验证，这不是幻觉。
“欢迎回来，哲也。”
PS：开头带*处取自游戏《Deemo》，是个很感人的游戏。短小的一篇，不知道有没有撞梗，赤黑粮努力生产中ԅ(¯ㅂ¯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