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梦

 

点文者：@沙發熊 

 

设定：猫妖赤X人类黑

 

Chapter1.

 

以你为名的深秋，我站在铺满枯黄树叶的街道尽头，独自一人怀念有关你的一切。

以你为名的寒冬，寒冷与孤独它们环绕着我迟迟不肯离去，你在哪？你现在还好吗？我又梦见你。

 

赤司征十郎是一只猫妖。

  作为一只成人形不过百年的妖怪，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危险的。不单单要提防除妖师，还要小心不被修行千年的妖怪当做午餐吃掉。

  赤司是幸运的，他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发现一座神庙，附近几乎没什么妖怪。每天朝拜神庙的人很多，侍奉的食物也未曾间断过。有了最基本的两个生活保障赤司，他便安心地在神庙里安家，甚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日子渐渐滋润起来的赤司每天都窝在神庙雕像的脚边，有人的时候他化为人形，没有人的时候，就变回赤瞳白猫，懒洋洋地晒太阳。由于他修行尚浅，人形状态人类是看不见的，这也给讨厌喧闹的赤司提供了便利。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赤司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

那是初秋的一天，在午后温柔的阳光下，赤司像往常一样蜷成一团，在神庙的木质台阶上闭目养神。

  “比以前胖了嘛。”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赤司睁开眼睛，警觉地打量起面前的人。蓝发蓝眸的男子逆光站在几米之外，白色的和服上面绣着青色的飞鸟和荷花，阳光为他增添了一份朦胧感。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身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敢住在神社里，还真是胆大啊。”男子淡淡道，“我叫黑子哲也，你叫什么？”

  沉默片刻，赤司索性放弃伪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他微眯双眼冷冷道。

  对于妖怪来说，名字就是一个象征，也是一种束缚，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就相当于给予别人支配你的权利。

  “看来已经有名字了啊，好想带回家养。”名为黑子哲也的人类略显失落地盯着旁边的绿树，喃喃自语道，完全没有看见嘴角抽搐的赤司。

  赤司化为人形，决定无视这个人，谁知，对方在他转身的时候，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白猫人形会是红色的瞳孔和猫耳？”

  赤司脚步一顿，转头死死盯着他，即便是除妖师也无法看清修行尚浅的小妖。黑子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我能够看见你哦，小猫。”

  “我不叫小猫，”赤司黑子瞬间来了兴趣，“你可以叫我赤司。”

  “赤司君？和你真配啊。”

  “那只是姓。”

  “很高兴认识你，赤司君。”

  那一刻，赤司对上他的双眸，天空般纯净明亮的蓝色，美得让人忘记如何形容。

 

  自那以后，黑子经常来神社，不是给赤司带烤鱼，就是给他带汤豆腐。虽然有些不满黑子渐渐了解他，甚至连他不喜欢裙带菜和红生姜这点都知道，但赤司还是满足地解决这些食物。

  毕竟，在漫长的时光中，无数人从你面前走过去，你就在他们身边，却没有人能够看见你，他们有说有笑，你拼尽全力大声叫喊，也没有人能够听见。有一个能够看见你的人陪伴你，才是此生最大的荣幸。

  “赤司君，明天是冬日祭典，要不要一起去？”

  “冬日祭典是什么？”赤司窝在黑子脚边，懒懒地晒着太阳。

  黑子开始详细地给赤司介绍起来，最后还不忘加一句，“祭典上有很多好吃的，还有烟花，咳咳。”

  看着一脸期待的黑子，赤司无奈地点点头，却有些好奇人类的聚会为什么黑子会邀请他。

  第二天傍晚时分，黑子准时出现在神庙门口。赤司跳到他头上，环顾四周，没有第二个人。“就你一个人？”赤司忍不住蹭起黑子柔软的头发。

  “是的，一直都是我一个人。”黑子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情绪。

  察觉到这份悲伤的赤司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满足地继续蹭着黑子的头发，黑子也没有阻止。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两个人才逛完大部分小摊，吃得饱饱的黑子带着赤司来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人一猫随意地坐在巨大的岩石块上，等待祭典的烟火。

  “哲也第一次来？”想到之前黑子的种种举动，赤司忍不住问道。

  “咳咳，”黑子点点头，“我的确是第一次来。”

  “没有人陪你来过吗？”赤司有些诧异。

  “没有，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因为我和母亲从小就能看见你们，大家一直觉得我们是不祥之物，所以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们。”黑子淡淡道，即便心如刀割般痛苦，他脸上依旧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赤司君愿意陪我真是太好了。以前妖怪们看见我就跑。”

  赤司一愣，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天都会来找自己，讨好般给自己带最喜欢的食物，甚至还邀请自己一起来一直期待的冬日祭典。

  孤独是一个生命与生俱来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切切存在你生命中每分每秒。

  “好漂亮。”黑子看着满天烟火，露出一抹浅笑。

  赤司看着他映衬出绚烂烟花的蓝色双眸，忽然间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这个人类度过每一天。

 

  冬日祭典后，黑子几乎是天天都拉着赤司到处乱转，赤司一改往日的懒散，陪着他从早上闹腾到晚上。

  “赤司君，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全名呢？”黑子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找到一个舒适角度窝在黑子腿上的赤司给出一如既往的回答，“我说过以后再说，哲也。”

  “咳咳，咳咳。”

  看着剧烈咳嗽起来的黑子，赤司皱着眉头教训他，“生病了？哲也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感觉有时候赤司君很像我妈妈。”黑子平静地说。

  “我是公的。”赤司毫不犹豫赏他一个梅花印。

  黑子揉揉被攻击过的脸颊，“明白了，咳咳。赤司君，知道薰衣草吗？”

  “花吗？没见过。”

  “要不要一起去看？六月份薰衣草盛开的时候非常漂亮。”

  “哲也先把病养好再考虑去看。”赤司瞪他一眼。

  “我知道了。”黑子无奈地点点头。

  

  初春后的某个下午，日渐消瘦的黑子轻抚着赤司这样说道，“赤司君，明天开始我要出一趟远门。” 

  赤司略有不满地看着他蓝色的眸子，许久，缓缓问道，“要去看病？”

  黑子只是浅笑着，没有回答。赤司闭上眼睛，享受着黑子的抚摸，“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什么时候回来？”

  “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我一定会回来的，赤司君。”黑子认真地说道，“我答应过赤司君要一起去看薰衣草。”

赤司动动耳朵，与那双映着纯净天空的眸子对视，

“哲也，我等你。” 

 

  一个多月过去了，黑子没有出现，赤司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心跳莫名加速，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赤司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起他的面孔，久久没有回过神。

  半年过去了，黑子依旧没有出现，烦躁的赤司决定离开神社寻找他。

  然而，三天三夜后，赤司找到的是，一块刻着“黑子哲也”四个字的冰冷墓碑。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黑子与他相遇前就得了不治之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黑子游遍大江南北，在与赤司相遇后，黑子便留在这个没有任何好看风景的村庄。

  心痛如刀割般，失去最在乎之人的痛苦夹杂着一直以来被欺骗的愤怒，赤司紧握双拳，站在黑子的墓前久久没有离开。

  最后的最后，即便早已依赖上你，我也未曾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害怕？不，我只是想要留住你。人类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存在，我害怕失去你，我留恋你的温度，奢侈你的拥抱，我知道你求好心强，不问到答案决不罢休。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却早已忘记你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人类。

 

  六月份到了，紫色的薰衣草大片大片迎光盛开，我沉溺在紫色的海洋里，想起这么多年来唯一陪伴过我的你。 

  我孤独的生活被你的身影和气息填满，并深深刻上你的名字。

  以你为名的世界，这一刻，漫天大雪。

 

 

 

Chapter2.

 

以你为名的暖春，我看见天空上孤独的鸟儿飞过，留下一道名为悲伤的痕迹。

以你为名的盛夏，我看见你的微笑听见你的声音，我与你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你过不来，我也过不去。

 

  黑子哲也是一个盲人。

  如果没有五岁时那场高烧，黑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周围的人无不替他惋惜着，黑子却始终怀着一副淡然的心态。

  看不见？那就用心去感受。

  至少在遇见那个人之前他是这么想得。

 

  那是初夏的一天，黑子在M记喝香草奶昔，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好听的声音随之响起，“不好意思，这里没人坐吧。”

  黑子点点头，继续喝着手中的香草奶昔。许久，对方问道，“我叫赤司征十郎，你叫什么？”

  “黑子哲也。”黑子淡淡道，“很高兴认识你，赤司君。”

  对方沉默许久，才开口回应他，“很高兴认识你，哲也。”

  自那以后，黑子经常遇见赤司，很快便与赤司熟络起来。他们每次都会聊到很多话题，赤司总是给黑子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亲切感。某次得知黑子失明的原因，赤司非常惋惜，黑子笑着说自己早就已经习惯。

  赤司摇摇头，低声说道，你错过了很多东西，哲也。

你错过美丽的薰衣草花海。

你错过千百年后与你重逢的我双眸中璀璨的光亮。

同时，也让我错过你映衬天空纯净明亮的双眸。

 

  一个月后，赤司以合租房子太贵向黑子提出一起住的邀请。

  黑子斟酌片刻便点点头，第二天就搬进赤司的大房子。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在赤司热情地照顾下，黑子的生活渐渐不像以前一个人生活时那么辛苦。

  赤司总会带他去不同的地方，给他讲不同的风景，带他感受不同的事物，让他品尝不同的小吃。

  几十年来黑暗的世界渐渐被缤纷的色彩一点点渲染。

黑子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对素不相识的自己如此之好。每次赤司都会一笑而过，不做任何回答。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两个人就这么样平平淡淡地生活着。

  在某天赤司带着黑子从北海道归来，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黑子满足地吸着赤司买给他的香草奶昔。不经意间看见街边一个卖花的商店，一抹紫色让赤司忍不住驻足，久久凝视。

“怎么了，赤司君？”察觉到赤司停下脚步，黑子拉拉他的衣袖，有些担心地问道。

  “哲也，知道薰衣草吗？”赤司望着盛开的薰衣草想起多少年前，与那个黑子哲也的约定。

  “我有听说过。怎么了，赤司君？”

  “想看吗？”

  “。。。想，可是我看不见。”黑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赤司抬起牵着他左手的右手，带着他温暖的右手轻抚着紫色的花朵，仔细地为他描绘薰衣草的轮廓，“这就是薰衣草。紫色连续穗状，很漂亮。”

  黑子认真地听着，努力在脑海里描绘出薰衣草大致的样子。“喜欢吗？”赤司问道。

  见黑子点点头，赤司索性买了一盆，“这样子哲也每天都‘可以’看见了。”

  沉默许久，黑子细弱如风的声音从赤司背后传来，“谢谢你，赤司君。”

 

  自从有了那盆薰衣草，黑子每天都很细心地照顾它。

  准点浇水，定期修剪，每天都放在阳光下晒晒。赤司有些无奈地看着如此认真的黑子，表示不能理解。黑子却平静地回答他，这是赤司君送给我的东西，当然要认真地保护。

  黑子看不见此时赤司脸上的表情，无穷无尽地失落掩盖住原本的喜悦，就像冬天被湖面的结冰封闭在水下面的鱼儿。

  黑子唯一知道的是赤司最后轻轻地拥抱住他，低声说道，我会保护你的，哲也。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直喜欢抱着他，还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黑子还是点点头。

  有赤司的地方，黑子永远也不怕因为看不见而摔倒，永远也不怕一个人孤独地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可是，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为什么脑海一直尖叫着想要重获光明？为什么我可以想象出这个世界的样子，却无法想象出你的轮廓？

 

  然而，在某次赤司出门买东西时，黑子还是发生了意外，由于一脚踏空，黑子从楼梯上摔下来被送到医院。

  得知没什么大事，一直高度紧张的赤司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默默陪在黑子的身边，给他削苹果讲笑话。

“哲也？”见黑子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赤司担忧地轻轻呼唤一声。

  最终回答他的是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赤司看着病床上的黑子，心如刀割般疼痛着。他知道，即使他带着黑子走遍天下，想象出来的事物终究无法代替亲眼看见的事物。赤司紧紧拥抱住瘦弱的黑子，轻轻抚摸他柔软的蓝发，有许多话想要告诉黑子，到嘴边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赤司君，我第一次这么渴望光明。”黑子紧紧握着那双温暖的手，哽咽地说。

  “我想看见那盆盛开的薰衣草，我想看见这个世界的所有风景，我也想看到你。”

  不知过了多久，赤司好听的声音在黑子耳边轻轻响起。

“一起都会好起来的，哲也”

 

  清晨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温暖地照亮赤司好看的脸庞，他对面是认识多年的老友，绿间真太郎。

  “赤司，你疯了！”绿间从对方令人震惊的话语中缓过神来。

  多少年过去了，两个人都不记得了。一座座村庄被推到重建，冷落的神庙在风雨中轰然倒塌，森林渐渐被由钢筋水泥灌注的“森林”取代，无数无处可去没有依靠的妖怪在绝望中死去。修行千年的他们花费多年才适应人类极速进化的社会。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们东奔西走，不敢再任何一座城市多待。

  好不容易见面确认对方活的好好的两个人来到咖啡厅喝一杯，绿间还未开口询问面前赤发赤眸的人最近怎么样，就听见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对，我是疯了，”赤司平静地回答道，“最后一遍，真太郎，这么做可行吗？”

  “即便是付出千年的修行和宝贵的生命你也要为一个人类换回光明？”

  “真太郎，你不会明白我此时此刻的痛苦。”

 

  黑子再睁开眼睛时，被阳光刺得有些生痛。突然重见光明让他大脑死机片刻。

  “可以看见了？”一个冷冷道声音在病床边响起。

  黑子转头看见一个绿发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请问你是？”

  “无关紧要的人。”男子把怀中命大的白色物体丢到黑子身上，转身离开，“好好照顾那家伙吧，他可是为了你拼上性命。”

  白色的物体动了动，黑子才发现这是一只猫咪。虚弱的猫咪在黑子的轻抚下缓缓睁开赤色的双眸，“喵---”

  “赤司君？”黑子总觉得这只白猫处处都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猫咪点点头，黑子继续问道，“赤司君是猫妖？”

  “喵。”赤司继续点头。

  “赤司君是你治好我的病？”

  又是一阵点头。

  黑子沉默几秒，轻轻地抱紧怀中的猫咪。

  “谢谢你，征君。”

 

  十年后的初夏。

  “赤司君，请不要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我。”

  “哲也害羞了？”

  “。。。赤司君，你觉得对一个男人公主抱，真的合适？”黑子不满地看着仅用十年就恢复人形的赤司。

  赤司叹口气，放下黑子，他可不想晚上进不了家门。自从恢复人形后，黑子再也不忍受他各种奇怪的做法。

  “赤司君，请好好赏花。”黑子继续吸着手中的香草奶昔。

  两个人面前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薰衣草，初夏温和的阳光下，微风拂过，紫色的花海掀起朵朵浪花。

赤司凝视着最爱的蓝眸，黑子看着花海。

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以你为名的阳光，带我穿过黑暗翻过绝望的山崖，来到你的怀抱。

以你为名的每分每秒， 岁月静好，我愿择一城与君白首。

 

 

 

PS：抱歉拖了这么久，还进行了大改动

希望你不会嫌弃我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