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梦

 

· Turn back time, I still choose kiss you, stay with you and love you ·

 

  赤司征十郎，一个在日本政界和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25岁作为赤司家族继承人正式出现在大家面前，26岁与日本名门家族的千金结婚，27岁得子，32岁夫人因癌症去世，终身未再婚。。。

  有关赤司的各种报道都显示出这个人的完美无缺。他出现，无数人赞美他的丰功伟绩；他微笑，无数少女在心中默默定义未来老公至少也要有他的一半。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埋葬的那段感情，那段时常令他痛彻心扉，却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日子。

  时光倒流，十年前赤司的每分每秒都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有着天空般纯净明亮名为黑子哲也的人的身上。

 

  这是这个星期第几次看见那个身影，赤司已经不记得了。

  M记窗户边熟悉的蓝色让赤司瞬间失神。哲也。。。？每次赤司揉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窗边已经没有那个身影。

  总觉得那个人一直在等待自己出现，却在自己出现时，悄悄地离开，不留痕迹。

  赤司明亮的赤色双眸黯淡片刻，即使知道那个身影早已不在，他还是推开M记店门，点了一份套餐，坐在他坐过的位置，缓缓吃着汉堡，以同样的角度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

  初春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撒落一地，天空蓝的沁人心脾，浓厚的白云一点点向前移动，几只鸟儿啼鸣着划过天边，路边不知名的花朵迎着阳光旺盛地盛开着。

  记得第一次看见黑子就是在这里。

  复印好资料的赤司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间看见篮球部的青峰抱着一堆汉堡站在M记门口。赤司无奈地想着这个家伙就不能认真地吃饭，准备前去打招呼，意外地发现青峰拿起自己的一个汉堡扔到身边。昏暗的视线中，赤司才看见被青峰高大的身影挡住的那个瘦弱的蓝色身影。

  看见两个人聊得很融洽，赤司没有前去打扰就直接离开。几天后，他便在四馆看见那个人的面容。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体能很差，但赤司还是引导他一步步进入一军。不单单是因为他对篮球的热爱，还有他眼眸中闪烁的执着。

  即使没有希望，也会勇往直前。

  后来赤司才知道，黑子这不叫执着，叫倔强。

 

  自那天以后，赤司好久没有再看到那个身影。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加班到十点多早已饿的前心贴后心的赤司下意识来到M记，远远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捧着最爱的香草奶昔，缓步向前走动着。

  不顾一切的赤司冲向他，穿过一片又一片人群，最后还是跟丢了他。有些失落的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最后无意中来到一片空旷的沙滩。

  脑海中有什么尖叫着想要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站在原地。

对于别人这是一片在普通不过的沙滩，对于赤司来说，这是一片载满两个人回忆的沙滩。

 

两个人的交往是从高一冬季杯结束后开始的。

输给诚凛的第二天，赤司约黑子来到这片沙滩上，在海浪有规律的声音中，赤司说出一直以来两个人之间难以启齿的感情。赤司是明白的，黑子也是明白的，只是这份感情太难述说，不仅仅是因为禁忌，还关乎到两个人未来的前程。最终，黑子还是浅笑着答应了他。

和其他情侣一样，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去电影院看鬼片，一起去游乐园看水族馆看四周缓缓游过的各种鱼儿，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赤司坚持半跪着告白，然后两个人并肩眺望同一处风景。

  他们经常会来的这片沙滩散步，吹着微冷的海风，听着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着岩石。有时候，赤司会心血来潮模仿电视剧里那些俗态的剧情，黑子总会一脸嫌弃，然后默默陪他一直演到最后两个人笑趴在沙滩上。

  那个时候，两个人总说着一直在一起，不会离开彼此之类的。

  然而，现实生活中，却没有多少人最后真正的永远在一起，什么“非你不嫁”，什么“三生三世”，这些终究是存在于人寄托希望的小说中。你以为这些诺言深深划在爱情这块岩石上，就会真的实现，就会永远存在。但是你忘记了，在名为时光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拍打下，岩石会渐渐失去最初的色彩，会渐渐被磨平原有的形状，变得光滑明亮，最终什么都不剩，除了一段段刻骨铭心的痛苦。

 

  25岁的黑子哲也和25岁的赤司征十郎在这段难以启齿的十年恋情最后用理智选择分手。

  那个阴云密布的清晨，黑子平静地提出分手，赤司平静地接受。理由什么的，谁也没有提及，因为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赤司最后一次紧紧握住黑子的双手，两个人温柔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赤司缓缓松开那双温暖的双手。

  然后，两个人各奔东西。

  就这么样，平平淡淡地开始，然后平平淡淡地结束。

  可就是这份不起眼的平淡，竟能够让人牢牢铭记，并且在失去后的每一天都痛得仿佛这痛苦与生俱来，早已烙在心骨上，忘不掉躲不开。

  分开的一个月后，赤司渐渐习惯每天的生活中没有那个照亮自己生命的蓝色。但是习惯一个人并不代表陪伴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那个人就此磨灭在记忆中。赤司经常从点点滴滴的生活琐碎上想起两个人曾经发生的一切，回忆到最后，是比切肤之痛还要疼痛的感觉。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真的真的离不开黑子，就算他离开了，他的声音，他的气息还是无处不在。

  虽然嘴上死活不承认，但是赤司后悔了，真真切切地后悔为什么那一天放任黑子离开，就像国三那年，眼睁睁看着最在乎的蓝色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或许那一天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再松开。

  赤司看着煞白的天花板，一瞬间眼睛有些发酸。

 

  自从分开后，赤司再也没有见过黑子。

  无论是奇迹之间的聚会，还是所有人的聚会，黑子都没有在出现过。唯一知情的青峰告诉赤司，黑子在半年前开始环球旅行，说是为了写作。赤司手中的酒杯险些因为这个消息四分五裂。

  那一晚，赤司第一次和奇迹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最后，他依稀记得几个人跑到不远处荒凉的公路边，一起大声叫喊着，仿佛对夺去他们梦想和青春的世界宣战，清冷的月光照亮他们渺小的身影，最后的最后，除了赤司其他人都抱头痛哭，没有人知道自己哭泣的理由，或许是为了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或许只是因为太多太多难以述说的人情世故。赤司全程站在旁边，平静地眺望远处。

地处上坡的公路可以无遮拦地看到那片沙滩，海浪已经日复一日拍打着岩石。赤司忍不住又一次想起他们曾经的生活。

  回忆到最后，赤司蹲在公路边和其他人一起呕吐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赤司收到青峰发来的网址。好奇地点进去后，网站最显眼的地方标注着热卖中的黑子写得几本书。赤司盯着那个地方思考许久，一个不落地把黑子的书全部买了一遍。

  忧伤的文字，阴郁的故事。赤司认真地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把黑子的书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就好像那是黑子本人。

  掐指算算，距两个人分手已经十年之久。赤司有些诧异，不知不觉中，自己一个人已经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年。

  轻叹一口气，把厚厚的资料随手扔在一旁，赤司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闭上双眼。

  这十年，赤司如同机器人一般，每天都只有三件事可做，吃饭工作和睡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赤司麻木得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一个正常人。

  或许，从黑子离开的那一刻起，身体里的一大部分随着他的离去渐渐死去，坏死的东西慢慢感染其他残存的地方，悄无声息中，一切都已死去，不复存在。

 

  吃过晚饭后，赤司又一次独自一人来到这片沙滩。

  一切一如既往随着时光缓缓流逝，只是曾经映着两个人影子的沙滩此时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哲也！哲也！哲也。。。”

  他在他们曾经相依过的海滩上，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呼喊着他魂牵梦绕十年的那个人的名字。直到月光渐渐朦胧，直到海风都静止，直到嗓子沙哑疼痛地再也喊不出来。

  筋疲力尽的赤司坐在沙滩上，冰冷的海风夹杂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再也无法支撑一直以来牵强的伪装，埋葬十年的眼泪一滴一滴融入细碎的沙子，最后消失不见。

  哲也，你现在在哪儿？你仰望星空时会不会想起我们曾在一个沙滩上做过的约定？你闭上眼睛时会不会想起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哲也，我请求你回来吧。

  哪怕让我见你一眼也好。

 

  “赤司君，大半夜对着大海喊我名字会被当成神经病。”

  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在赤司背后轻声想起。僵硬片刻，赤司起身再转身，诧异又有些惊喜地看着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的黑子，他天蓝色的双眸里满是笑意。

  这一刻，世界是那么安静，积蓄十年的悲伤和痛苦被席卷而来的喜悦狠狠冲散。

  你对于我是那么重要，重要到能一秒让我心死百日，而下一秒又让它为你鲜活跳动。

  “哲也。。。”赤司沙哑的声音有些哽咽。

  “征君，我一直都在。。。”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两个人长久的吻中。

  无须多言，我们彼此都知道。

这么多年来，我们的默契从未消失过，我们对彼此的思念一刻都未停止过。

如果时光倒流，我依旧会在那是毫不犹豫紧握你温暖的双手，不再放开。

 

 

 

PS：写这篇时，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Buddy的《初末One Again》。这是一个非常触动人内心深处的故事，我看到最后是哭了，这里推荐各位有兴趣去看看，当然和本文无任何联系。最后，感谢大家喜欢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