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HE】桎梏
设定：人类赤司X人鱼黑子
·无穷无尽的痛苦过往将我困于绝望的黑暗之中，我挣扎我反抗，却无法摆脱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给我带上的桎梏·
黑子哲也是一条有着天蓝色鱼尾的人鱼。
一个月前，被赤司从黑市中一个肮脏的巨大水箱里买回。赤司对这些沦落成为人类观赏玩弄的高贵生物没有任何兴趣，只是那天路过黑市，看见天蓝色的人鱼窝在角落倔强着不肯放下尊严，像其他人鱼那样卑微地讨好观赏者们，从而得到一个不错的领养者。
天蓝色的双眸里闪烁着许多人类都不及的坚强和执着，一瞬间，微微睁大异色眸子的赤司回想起身为家族继承人所经历的种种。阻止即将挥下去满是尖锐突出的鞭子，赤司平静地在贩卖者讨好声中买下这条天蓝色的人鱼。
赤司家宽阔的庭院中有着一个巨大的水池，回到家后，赤司命令仆人清扫水中各色的鱼类，然后把伤痕累累的人鱼放进水池。人鱼入水后便迅速远离岸边，潜在水底警惕地看着岸边的一行人，一向不喜欢任何人违背自己的赤司罕见地没有发火，而是静静地把医药箱和食物放在岸边，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池子，然后转身回到复古的房屋内。
赤司的书房在二楼，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池子里的动静。在他离开的十分钟后，天蓝色的人鱼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一点点靠近岸边，确认附近没有人后，便费劲地抱起医药箱，然后对着药箱发呆，原因是他并不会用。赤司无奈地叹气，然后下楼走近水池。人鱼看见他靠近迅速放好医药箱，再度潜入水中。
“如果不想伤口发炎最后腐烂，就乖乖上来让我给你包扎。”赤司熟练地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和消毒棉。
人鱼沉默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行动的意思。赤司默默叹口气，要不是知道对方所经历过的，以赤司的性格他早就爆发了。
于是，赤司蹲在岸边，努力缓和自己的语气，“我不会伤害你，只是给你处理伤口。”
两个人僵持着，隔着水互相看着对方。最后，勉强接受没有恶意的赤司，人鱼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待人鱼浮出水面，艰难地爬上池边光滑的岩石，赤司才看清他身上那些开始发黑的伤口。
花了几个小时赤司才处理好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期间人鱼没有因为伤口的疼痛叫出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赤司在心里不由感叹起他的坚强。
无论是这些高贵的人鱼，还是人类自己，都难以忍耐自己沦为被贩卖到黑市的奴隶，每天除了忍受肮脏和贪婪的嘴脸，还有无止境的训斥和鞭打，而这条人鱼坚强到倔强的勇气令赤司不由自主地刮目相待。
人鱼忍着伤痛缓慢地从岩石上滑入水中，然后对收拾东西的赤司微微点头，“谢谢你。”
“我叫赤司征十郎，你呢？”赤司停下手中的举动，缓和语气问道。
天蓝色的眸子盯着异色的眸子，片刻清冷的声音从水面下传来，“黑子哲也。”
接下来的一个月，名为黑子哲也的人鱼除了赤司给他处理伤口或者送饭，其余时间都安静地待着水底，仰望水面之上湛蓝的天空。
身为人鱼，黑子却非常惧怕黑暗，即使他从未表达出这份恐惧，赤司却非常清楚。每当夜晚降临，黑子都会不安地在水底游动，每逢这时赤司都会为他彻夜点亮水池边柔和的灯光。
入秋后，赤司经常在池边不远处的木质长廊边看书，黑子也渐渐地会探出水面与他打招呼。当赤司慢慢靠近水池时，黑子也不会一头扎进水底警惕地看着他。
偶尔的交流，从只言片语中两个人了解到彼此痛苦的过往。黑子在年幼时就被无情地带离家乡，每日在简陋的水箱里辗转反侧。而赤司在年幼时失去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的母亲。
或许是这样的相似痛苦，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在日渐改变。
渐渐熟络起来后，黑子终于体会到中二病的深刻意义，赤司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天然黑。
闹归闹，为了让黑子清楚认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赤司担当起他人类生活学的老师。黑子对此有些抗拒，赤司则循循善诱起来，最后再来个“违背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饶恕”，黑子只有点头点头再点头的份。
赤司时不时要回本家，每次回来周身的低气压总是异常的高。黑子也不是那种爱凑热闹听八卦的人鱼，每逢这时总会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找事干。
只是，今天赤司回来时低气压终于超过临界值。听到赤司在屋内一阵爆发后，黑子觉得自己现在坐在赤司身边有些不安全。
“赤司君，令尊都讲了些什么？”黑子趴在池边光滑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非就是作为赤司家族的继承人不应该做什么有违身份的事。”赤司淡淡道，异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怎么？在担心我？”
黑子撇撇嘴，一个翻身潜入水中，不再理会岸上似笑非笑的赤司。
然而几分钟后，他就愤愤不平地从水底探出头，“赤司君，请收敛。”
赤司扬扬手中的钓鱼竿，钩子上挂着黑子最爱的香草奶昔，“哲也，在命令我？”
“赤司君，请务必学好国语。”黑子咬牙切齿地一个转身游到池子另一边，当然，他没有忘记解开钩子上的香草奶昔。
“赤司君，请不要再笑了。”
“赤司君，这么笑真的很过分。”
“赤司君，我一个星期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什么时候起，世界安静的只剩下，海水流动的声音。
又是那片熟悉的深渊，它曾是黑子出生的幸福之地，也是他一切的终结之地。
幽蓝色的海水中飘荡着人鱼们动听的歌声，太阳刺眼的光芒渐渐消散在幽蓝中，留下一个随波荡漾的模糊光斑。
这份安适又一次被无情地毁灭，黑子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渔网伴着麻醉剂将他们拉出宁静与和平。
歌声依旧，只是曾经的欢乐被恐惧和痛苦渐渐取代，凄凉的哀鸣久久回荡在黑暗的深渊中。
哲也？
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黑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哲也，你还好吗？”
明亮的阳光下，少年火红的头发在风中晃动，他温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冰冷的肩膀。
“唔？怎么了？”黑子不解地问道。
确定黑子没有任何不适，只是睡着了，赤司松口气，看了看被睡梦中的黑子抓红的手臂，赤司隐约猜出大概，便不再过问。
对于每个人来说，曾经念念不忘的生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至始至终都无法彻底遗忘，它们就像一个烙入心骨的痕迹，在时光缓慢地洗礼下，最后只剩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人鱼们亦是如此，只不过在来到人类世界前，他们都是未经历过残忍的纯净之子。
即将入冬，寒冷的气息渐渐笼罩满城落叶的东京。
赤司明锐地发现黑子最近有些反常。
“吃饭了。”赤司轻轻地拍着黑子的脑袋。
“唔。。。”黑子有气无力地抬头。
“哲也，最近是怎么了，饭不吃香草奶昔也不喝？”赤司看着摆在一旁没动一口的香草奶昔，有些担忧。
“腿。”黑子吐出一个字后，便继续趴在石头上。
赤司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下意识看向黑子的鱼尾，然后诧异地发现原本被蓝色鱼鳞覆盖的尾巴竟一点点变出人类的双腿。
“为什么会出现腿？”
“不知道，好像是人鱼成年的标志？”黑子费劲地想要摆动几乎不成形的鱼尾。
“快成型了。”赤司嘴角抽了抽，他第一次养人鱼，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思考片刻，赤司拿来一套衣服，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黑子看着衣物，拼命地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如果不穿衣服，就是裸体了吧，这对于人类社会来说，是很。。。丢脸。。。”赤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一脸不能理解的黑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所幸，扒着岩石的黑子最后因为腿的完全形成，不得不上岸，然后不得不穿上令他皮肤一阵难受的衣服。
就这么样，赤司每天的安排又多了一条，教黑子学会走路。
黑子很快就学会了走路，这多多少少都令赤司有点惋惜，因为黑子不需要他抱着，就可以满院子乱窜。
几个星期后，赤司就带着黑子一点点熟悉起东京。今天，他带着黑子来到海洋世界主题公园，这对于赤司来说已经显得幼稚，而他只想让黑子找回一点点曾经生活的气息。
起初黑子沉默不语，满脸落寞，最后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笑容，赤司也终于长长地松口气。
“黑子，要到iMax电影通道了，抓紧我的手，别走丢了。”赤司轻轻握住黑子冰冷的右手。
黑子对于陌生的事物始终充满着好奇，他跟着赤司来到巨大的拱形白幕下。音响里放着柔和的音乐，人群渐渐聚集。两个人站在围栏边，等待影片的开始。
灯光毫无征兆地熄灭，二十多米长的通道里人群缓慢向前移动，黑子下意识加大力度紧握赤司的左手。赤司立刻会意，想必在过去的阴影下，黑子惧怕黑暗这点恐怕难以改掉。
深邃的海底出现在白幕上，优雅的音乐随之响起，海底生物的影像从四面八方游出，黑子睁大眼睛，熟悉的海洋气息让他想起未被人类捕捉时的一切。
“真美。”黑子低声赞叹道。
绯红的光芒下，赤司轻轻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黑子看着他异色的眸子，回想起这些年来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缓慢地拥抱住他，“谢谢你，赤司君。”
赤司嘴角微微上扬，他用力环住怀中的人，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哲也。”
遥远的鸣叫一遍一遍划过这片电子的海洋，深海中巨大的鲸鱼群缓缓从两个人的头顶游过，留下浅蓝色的光芒。
绚丽的光芒中 ，来自天边的绯红亲吻着挣脱层层桎梏的幽蓝。
PS：失踪已久的博主我默默爬出来冒个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