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HE】Smithereens · 上
设定：《言语之花》和《星期恋人》，原著设定有改动
·嘘，那心脏有力跳动下的、被若有若无琴声环绕的低语，我爱的人呢，你听见了吗·
--- 上 ---
喜欢你。
音乐室门口。
耳语般模糊的声音传入耳朵，伴随着优雅的钢琴声。
黑子忍不住抬头望向音乐室内，黑色钢琴前忘我弹奏的红色身影，这样美好的场景，让他缓慢闭上眼睛，侧耳认真地聆听起来。
午后暖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随时光缓缓流淌的音符，千转流回的熟悉旋律。
这一刻，世界安静的没有丝毫纷扰。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猛然想起，自己手机的来电铃声就是这个。
曲终，最后一个音符在心底久久回荡。
他在看。
模糊的声音传来，黑子慌忙睁开眼睛，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红色双眸。
“赤司君？那个，很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赤司君弹的很棒。”黑子深鞠一躬，立刻为自己不妥的行为道歉。
“没关系，谢谢你的喜欢。”赤司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
这个样子很可爱。
黑子花费数秒才明白对方是在说自己，连忙阻止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满，因为赤司的嘴唇并没有张开。
也就是说，刚才的话是来自于内心。
黑子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能够听见几米内身边所有人的心声，前提是不长时间专注于一件事情。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在几千万米的深海之下，一片寂静的四周时不时涌现出模糊嘈杂的声音，或喜或悲。
黑子依稀记得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是在五岁那年。
父亲去世后，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黑子变得乖巧起来，与之相应的变化是自身的存在感，日益降低。
久而久之，黑子就变成了一个人玩耍，一个人趴在窗台边看日升日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大树下翻动纸张。渐渐习惯这样孤独的他，慢慢发现自己能够听见许多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比如同桌的小女孩嘴上夸赞别的女孩漂亮，心里却趾高气扬地说着，你根本没有我漂亮；比如老师对每个孩子都说“老师最喜欢你了”，心里却说的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太多太多的事情，年幼的黑子看不懂，也听不懂。
他看过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物，到头来依旧没有搞明白病因。唯一知情的母亲，最后满眼泪痕拥抱着他，这么样说道——
小哲，要记住，每个人死去后，上帝都会满足他一个愿望。你的能力，是爸爸对上帝许下的愿望。它终有一天会带着你找到，爱你并且能够接受这样你的人。
黑子无声地笑笑，他知道母亲并不信教。
年复一年，黑子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孤独地坐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看书看天看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只是，从未有人停下脚步，多看他一眼。
而母亲安慰自己时，口中那个人，也从未出现过。
他毫不在意这些，比起人与人之间满是欺骗和背叛的相处，他宁愿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花一个下午的时间，看一本书。
更何况，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随着日月推移，一点点破碎殆尽。
放学后。
篮球部难得给他们放假，原因是篮球场需要定期维修。
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学校的黑子，撞见隔壁班前去学生会送东西的赤司。
“一起回去怎样？”赤司拦住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提议道。
希望他不会拒绝。
听到对方这样的心声，黑子只好点点头。
“先和我一起去送表格吧。”赤司扬扬手中的纸张，愉快地和他并肩离开教室门口。
最近的几个月内，他总会以各种方式邀请黑子一同坐电车回家。
黑子起初认为，赤司只是单纯地因为家在同一方向才和他一起回家。直到某天拥挤的车厢中，他一直带着的耳机被人无意撞掉，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耳内。黑子痛苦地捂住耳朵，拼命想要适应这突发情况。
以为他生病的赤司，二话不说拽着他下车。
好不容易适应新环境，随便扯个借口打发赤司的黑子，不停地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没有好好吃饭，导致胃痛连带头晕。
篮球部的一军成员都知道，黑子的身体是最虚弱的。看到喘着粗气的他，赤司果断地要求黑子从明天开始，和自己吃午饭。
赤司的性格黑子也是知道的，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并安静地接受一顿训话。
幸好他没事。
因为喜欢他，所以这么要求他，一点都不过分吧。
突然响起和往常不一样的言语，黑子呆在原地，仔细咀嚼这些话，怎么想都不对劲。
就在他努力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刹那间，赤司的心声清楚地传来——
我果然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喜欢？！
顿时，黑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那天后，随着与赤司的频繁接触，黑子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喜欢并非玩笑话。
一直以来孤独的世界，终于有一个红色的路人，停下脚步，对他微笑。
兴奋过后，黑子感觉到了慌乱。
慌乱中还夹杂着逃避赤司的欲望。
“在想什么？”温柔的声音打断黑子漫无目的的回忆。
转头看着被渲染上一层夕阳特有红色的赤司，整个人都被一种温柔的气氛笼罩。回他一个无力的微笑后，黑子扭过头继续盯着水泥地。
如果赤司知道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是否还会这样对待自己？
“黑子，要和我交往吗？”赤司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低头发呆的黑子提问，“今天还没有人向你表白吧？”
突如其来的话题把黑子给问愣了，随后想起不知何时起自己学校渐渐形成的交往模式，为期一周的恋爱。答应每周一第一个向自己告白的人，如果不合适两个人便会在周日分手。
既不会因为一开始的拒绝闹得昏天黑地，也不会在分手时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放手。
黑子虽然存在感低，倒也是收到过一些女生的告白。因为自己的能力，清楚听到每个女孩心声的他一直在拒绝。久而久之，几乎没有人再来找他。
“那么，黑子的回答呢？”赤司靠近黑子，脸上的笑容温暖地让他瞬间乱了心跳。
“可是，”黑子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赤司的心声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我。。。”
被拒绝了。
“哎？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乱了手脚，黑子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男生。。。”
“这种事无所谓吧。”赤司挑眉淡淡道，“如果黑子想说我们不熟，我认为我比你身边其他人都了解你。”
这浓浓的痴汉感一定是错觉。。。
乱了手脚呢，不过意外地很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黑子红着脸否认。
“嗯？”赤司茫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黑子一阵狂汗，慌忙转移话题，“那个，待会我要去书店，所以会晚点做电车。”
“那么，黑子你的回答呢？”赤司不急不躁地又问了一遍。
黑子盯着那双红色的眸子想了好久，最后在对方一刻都没有转移的注视下，微弱地点点头，“待会我要去书店。。。”
“没事，我陪你。”得到肯定答复的赤司，心情明显有了好转。
太好了，他没有拒绝我。
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来是想一如既往地拒绝他。。。
黑子苦恼地跟在赤司身后，明明自己一开始是想要远离他，结果两个人越走越近，然后就几秒前就变成了恋人关系。
是因为贪心想要一个人陪伴自己，还是期待着母亲口中那个人会是他？
那么，我又该如何告诉他自己的秘密呢？
赤司是一个孤独的人。
每天都活在赞美、憧憬和虚假中，他不认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
自己是怎么样看上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黑子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有何特殊意义？
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同样的孤独气息，又或许自己只是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那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琐碎生活。
他还记得，去年的圣诞节晚会上，自己被拜托上台演奏一首钢琴曲。想来想去，赤司始终没有拿定演奏的曲目。此时，黑子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你离开的理由。
没由来得想起过世的母亲，努力甩开渐渐填满胸口的悲伤，赤司感觉到肩膀上落下一个温暖。
抬头，黑子正关切地看着他，递给他一杯咖啡。
圣诞节那一晚，怀着对母亲的思念，赤司险些在曲终时落泪。
也是那一晚，当所有人都在赞叹赤司的琴技有多好时，只有黑子平静的看着赤司弹奏那满是忧伤的旋律，缓缓流淌的音符低声吟唱一段无人能懂的悲伤思念。
“请微笑着继续演奏下去”
在晚会接近结束时，黑子难得地和其他人凑个热闹，给演员们写个人感谢致辞。
十几分钟后，赤司在无数赞叹中发现这张独一无二的纸片，然后被纸上简单的一句话狠狠冲击到内心深处。
他们都是篮球部的，赤司很清楚一军几个人都字体。也就是那天以后，赤司忍不住在意起这个秀气字体的主人。
喜欢上一个人，不需要太久；爱上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如果有一天遇见一个正真明白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母亲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耳边。
每天都看着蓝色少年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像他一样。
日复一日，他永远都坐在一个无人处，细品手中那本书，亦或是仰望湛蓝的天空。放学的时候，总会带着耳机慢慢离开，夕阳下斜斜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让赤司彻底沉沦的是，那个樱花盛开的时节。
纷纷扬扬的浅粉色花瓣将附近的泥土覆盖，细碎的阳光落在上面，少年安静地坐在树下，认真地读着手中的书。
心跳止不住加速，有什么东西从左胸膛溢出，随着循环的血液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一刻他明白，喜欢一个人，或许要花费几个月，或许只要一秒。
看着站台上挥手告别的身影，赤司微笑着对他说“再见”。
原来你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PS：标题的意思就是“碎片”，这里借用两个作品的部分设定，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