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梦

TIP：

◎军人罚叔X恶魔DD

◎独立论坛体续写，原文→【罚D/论坛体】捡到一个小恶魔

◎亲，柠檬红茶味的罚D，不来一杯吗

 

 

 

0.

  没有谁离不开谁，只不过，你是我生活的全部。

 

1.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恶魔吗？

在与他重逢前，Frank自是不信。

  那天傍晚，空中阴云密布，雷声轰鸣，却迟迟不见雨水滴落。

  Frank站在一幢废弃的房屋前，木门和石板上落满灰尘，庭院杂草丛生。半个小时前，他在不远处的村庄，解决了一场人质解救任务。返回途中，没由来得走进这里。

  风刮得有些猛烈，Frank扣紧军帽，打算在下雨前赶回十几里外的车站。幸运的话，他回到营地后能够吃上晚餐，然后舒服地洗个澡。

  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前一秒，Frank眼尖地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小小的却令他心跳猛然加速。

  靠近才看清，似乎是被人丢弃的玩偶，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小小的身体蜷缩着，额头上有着两个尖尖的小犄角，典型的恶魔尾巴软绵绵地耷拉在身后。

  目光触及玩偶的容貌，Frank猛地怔住，瞳孔不由收缩。

  和Matt一模一样。

  Frank张张嘴，差点将他的名字喊出来，很快便想起，那人早已不在。

  他蹲在草丛边，目光涣散地盯着那个玩偶，直到大雨倾盆而至。他向玩偶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

  却触碰到柔软的肌肤，以及温暖的体温，和人类无异。

  Frank大脑短路片刻，才慌忙捏起玩偶的脖颈，打算进屋躲雨。

  下一秒，他被玩偶狠狠地咬住食指。

  Frank吓得差点把手上莫名活过来的玩偶甩出去，玩偶的尾巴直直地立起，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咪。

  似乎没什么力气，小恶魔磨磨牙，就蔫蔫地缩回去。Frank身上的外套早已湿透，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护住小东西，快步走进屋子。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空气里泛着刺鼻的霉气味，随处可见脱落的墙皮，绿黑色的霉菌遍布每个角落。Frank想要打开窗户散去气味，却失望地发现落满厚厚灰尘的窗户，早已锈死。

  袖口被轻轻扯动，Frank低头看见小恶魔撇嘴，拍着自己的肚皮。

  “饿了？”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却直接从口袋翻出唯一的一块巧克力。他撕开包装袋，掰下一小块，放到小恶魔的手中。

  大概是饿惨了，小恶魔很快就吃掉整块巧克力，然后翻个身，在Frank掌心熟睡。

  无奈地笑笑，Frank小心地把小东西放到自己衬衫的口袋里。

  这个有着Matt模样的小恶魔，Frank从捡到的那一刻起，就萌生了无论如何都要饲养的想法。

 

2.

  Frank和Matt的父亲是多年挚友。

  在知道Matt母亲出车祸去世，Matt也因车祸失明，Frank的父母商量过后，决定把他送到Matt家。

  就这么样，他搬着不多的行李，走进Matt家。那时，Matt安静地坐在后院的躺椅上，侧头倾听每个声音。听到有人走近，Matt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Frank未曾想过，往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他只知道，Matt纯粹的笑容，永远地铭记在心，仿佛是一种烙印。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Matt的父亲因为职业病，抢救无效去世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悲伤，就接到Frank父母因为任务牺牲的消息。

  为了往后的生活，Frank和Matt只能强迫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没有了家人，两个人只能相依为命。他们没有在对方面前流过一滴眼泪，每天都强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彼此安心。

  Frank和Matt在家附近找了几份兼职，那年暑假的每一天，两个人从早一直忙到晚。

  生活变得索然无味，不在拥有青春的色彩，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购物抽奖，Matt抽中了附近新开的电影院双人优惠券。在优惠券快过期的时候，两个人才想起来，跑到电影院看了一次电影。Frank已经记不得看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一人一杯爆米花加可乐。

  很多时候，Frank会心血来潮，半夜拉着Matt放鬼片，Matt每次都很无语，却总是陪着他看完，然后第二天两个人睡过头一起迟到。

  没有父母的照顾，大学第一次体检，两个人被告知营养不均衡，Frank看着体检报告，下定决心学会做饭。刚开始做的很糟糕，味道不是咸了就是酸了，而Matt总是陪他吃掉那些味道极差的饭菜。Frank很内疚，上网找了很多教学，也做了很多次，手艺才慢慢地好起来。偶尔周末，两个人会去市中心的美食街，久违地品尝喜欢店面推出的新品。

  日常生活中琐碎的事情，都由Frank负责，Matt偶尔会在一旁帮忙。

  每次买衣服，Frank都会先试穿，觉得不错就拿两件样式一样、尺寸一大一小的衣服。Matt嗜爱红色，房间里随处可见红色物品。而Frank偏爱黑色，在没有红色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一黑一白。为此，经常被朋友吐槽穿情侣装。

  这些衣服至今都被Frank保存完好。有段时，Frank连年在外面工作，后来回家发现家里落了一层的灰。打扫卫生的时候，Frank总会耐心的把Matt房间也扫了。

  每次打开衣柜，都会发现把他的衣服保存的很好，结果自己的早就一股霉味。最后扔了很多，学生时代的衣服，即使早已穿不进去，Frank一件都没舍得扔。

  他会花一天的时间，一件件洗干净，晒干后在放回去。

 

3.

  Frank和Matt都不喜欢拍照，除了毕业照和一些聚会照片，几乎没有其他的照片。

  手机里唯一保存过一张偷拍Matt上课睡觉的照片，Frank清楚地记得，后来给Matt讲照片的事，有些别扭的Matt执意要他删掉。自认为照的不错，Frank就骗他删除了，事实上一直存在手机里，即使后来换手机也第一时间把照片存起来。

   他们两人都是工作狂，几乎没有出门旅行。大学毕业后，Frank按照父母的遗愿参军，Matt自己搞了个律师事务所，渐渐也有了名气。他们虽然去过很多城市，但基本上都是工作路过。

  Frank还记得入伍第一次回来的时候，Matt特意推了案子，跑到车站来接他。那时候快到新年，Matt站在门口冻得满脸通红。Frank心疼地告诉他可以不用来。Matt只是笑笑，跟他开玩笑，说出去这么久，万一找不到自己家怎么办。

  Frank至今都住在Matt家，父母去世后，他卖掉了房子，选择留在Matt家。

  “怎么可能。”

  他笑着揉了揉Matt的头，引来对方的不满。

  那是我唯一的家，怎么可能会忘记回家的路呢？

  Frank本来打算在新年那一天向他告白，十几年的同居生活，他觉得是时候捅破那层，覆盖在他们之间感情上的薄膜。

  只是Frank还没来得及说什么，Matt就出事了。

  挂断电话，Frank匆匆赶到医院时，医生刚好出来。

“你是家属？”医生见他满脸焦急，摘掉口罩摇头叹气道，“很抱歉，病人抢救无效 ，已确认死亡，跟我来签字吧。”

那一刻，撑起他全世界的唯一支柱，轰然崩塌。
  他才23岁，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4.

  Matt刚走没多久，Frank迷上看重生文。后来被队友们劝说，Frank才觉得自己荒唐地寄希望于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没有丝毫意义，便再也没有看过任何一篇小说。
  二十多年过去了，解决掉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背后多了一条又一条的伤疤，他在慢慢老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人总要经历生离死别的，寄希望于这些虚幻的故事，是不可能找回已经永远离开的人。

  可即便每次都这么告诉自己，内心深处却始终执着地坚信着，期待着什么即将发生。

  无数个夜晚，他梦到曾经的生活，那段最苦最美的青春年华，被Matt的身影填满每分每秒，最后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总能听见他的呼唤。

  痛苦而又孤寂，那么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Frank……

  一声一声，让他泪流满面。

在那边的世界，Matt活得还好吗？

  Frank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心脏仅仅只是一个零件，按照生命的程序，有规律地跳动。

  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连你都被夺取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一开始的痛彻心扉，到如今的麻木。

  反复搓洗的衣服褪色发白，小心保存的两张电影票淡了墨迹，写下林林总总食物做法笔记的纸张早已泛黄。

  再也感受不到这世间的冷暖，连记忆都被二十多年的时光，洗去最初艳丽的彩色，徒留灰白色底片。

    

5.

  交掉任务报告后，在长官关怀的目光下，他第一次主动申请休假。

  第二天中午，Frank就回到家里，小恶魔除了进食外，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安置好小东西，Frank走进厨房，准备打开炉灶做点吃的，却怎么也打不着。困惑了很久才想起，自从Matt离开后，他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半年都不会开火。炉灶坏掉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去修。

无奈之下，Frank只能掏出手机，叫了一桌子的外卖，然后去书房翻找维修电话。

  小恶魔最后饿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Frank给他热了杯牛奶。回来发现小东西把他冲得咖啡喝了，满足地舔舔嘴。

  简直是Matt翻版。

  看到小东西与Matt无异的习惯，Frank隐约有了猜测。

  他戳了戳小恶魔头上两个小小的犄角，笑道。

  “耳朵不错。”

  小恶魔皱眉，然后放下怀里的咖啡杯，抬头很认真地纠正他。

  “Frank，这是犄角，不是耳朵。”

  熟悉的声音，Frank愣了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他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像是想要验证什么，Frank当小恶魔的面，把牛奶倒进咖啡杯，搅了搅端给他。

  小恶魔抽了抽鼻子，开心地抱起杯子。

“Frank.”

安静的屋子里，他又一次听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

不待他细究，那声音略带委屈地控诉道。

“你骗我。”

Frank看向缩在杯子后面的小恶魔，闭上发酸的眼睛。

“Matt，”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还是这么喜欢喝咖啡。”

小恶魔望着他，第一次睁开那双空洞却不失灵性的双眸，许久慢慢地低下头。

下一秒，他听见他细弱的啜泣声。

 

6.

  据Matt所说，车祸后，他一直浑浑噩噩的。

  片刻的清醒，在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前，便再次变得昏昏沉沉。

  而他的呼唤，每次都有清晰地传到Frank耳边。

  二十多年，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对方。

  直到听见Frank在海边撕心裂肺地唤着他的名字，Matt才在沙滩上醒来。茫然地躺在柔软的沙子上，Matt渐渐想起自己出了车祸，现在已经不知多少年后。诧异于死后重生，Matt爬起来寻找Frank，却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身体缩小到巴掌大小，头上多了一对小犄角，身后多了一条尾巴，怎么摸都像是幼小的恶魔。

  “明明是恶魔，却没有翅膀。”Matt气鼓鼓地控诉起来。

  没有翅膀提供飞行，他只能磕磕绊绊地一路追着Frank留下的气息，最后饿昏在草丛里，好在Frank发现了他。

  “别捏尾巴。”

  Matt抱紧自己的尾巴，把它从Frank指尖抽回来。

  这玩意大概只有敏感点这么一个作用，每次Frank捏他尾巴时，Matt都感受到一阵酥痒，身体立刻变得软弱无力。

  “哦。”嘴上答应着，Frank淡定地抢过他的尾巴，满足地继续蹂躏。

死别后重逢，Frank找不出适合的词语，来感慨万千。眼下的情景，Frank总有种活在梦里的错觉，总想要触碰他，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

“我困了。”Matt打了个哈欠，蹭了蹭Frank的手指。

“睡吧。”

Frank小心翼翼地托起他，轻轻地在他头上留下一个吻。

是人是魔，是死是活，是真是假。

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什么都不想再去探究。

只要两个人能够平平安安度过后半辈子就好。

 

7.

  Frank精神恍惚了一周，Matt除了吃就是睡。

  这种诡异的情况，直到Matt变成正常人大小结束。

  那天早上，Frank被压得喘不过来气，醒来就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Matt，以及背后多出来的翅膀。

  Matt的容貌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Frank的印象永远停留在Matt离开的那一年，眼下见着被偷走二十多年岁月的心上人，Frank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庆幸。

  他们可以一起慢慢老去，而不是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人老去。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Matt的脸颊，温暖而又柔软，Frank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Matt的尾巴慢悠悠地晃动着，显示出他现在心情很好。

  迟来的翅膀依旧没能实现Matt飞起来的愿望，反而成为他失去平衡的累赘，很多时候还会因为控制不住收缩，撞掉身边的东西。

  Frank总是耐心地牵着他的手，一点点领着他向前走，不厌其烦。在他着急时，Frank会抱住他一顿安抚，甚至主动伸出手供Matt磨牙用。

  在Matt回来的三个月后，他终于摸索着学会收起翅膀和尾巴，头上小小的犄角却怎么也去不掉，Frank好笑的看着他和自己的犄角怄气，然后找出初中时代保留下来的红色棒球帽，认真地给他带上。

  站在街道上过往人群里的那一刻，Matt仿佛回到了身为人类的时候。每天早上拿着咖啡和早点，匆匆挤上地铁赶到事务所，满心欢喜地和Frank通过短信聊天，等待新的客户推开大门。

  他们漫无目的地花费一天的时间，走过半座城市，当年的美食街被一家大型酒店代替，他们有些惋惜地怀念着曾喜欢过的食物。美食街离他们上过的高中很近，Matt站在校园的围栏外，听着学生们欢笑的声音。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座城市变化很大，住所四周的邻居换了一批又一批，事务所也因为他的离开，被一家服装店取代，只有Frank一直固执地留在这里。

  夜晚的城市很繁华，暖色的灯光照亮喧闹的街道，人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地走过去。Matt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Frank是以这么样的心情，孤身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孩童，永远地停留在他离开的那一天。

  他忽然想要亲吻身边的这个男人，从年少时他们生活，到他离开后的这些年，男人一直独自背负着一切。

  于是，他拉住Frank，在他疑惑中，摸索着吻上他。

在人生最苦最美的青春年华，一直一直都是他陪伴在身边，此后生命的每分每秒都被他的身影填满，再也无法离开。

 

8.

  Frank回军队的第一时间，就是选择退役。

  他将近五十岁了，余生只想陪伴Matt走过每一座城市，在风景最棒的地方留下一张合照，Matt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他们手牵手走过夕阳下被染成红色的沙滩，在被海水冲洗和的沙子里，拾起花纹艳丽的贝壳。

  他们无数次吃着油腻的爆米花看电影，昏暗的室内十指相扣。

  他们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拥抱接吻，并肩走过水族馆昏暗的长廊。

  Frank破碎的世界，终于随着Matt的回来，一点点恢复如初。

  日升日落，花开花落，世界在变化，心脏在跳动。

  连那灰白的记忆，也被新的色彩覆盖。

  一切都重新活过来，即使丢失了二十多年，他们依旧像年少时那样，执手相伴。关于对方的每一个小细节，都从未忘记。

  放满照片的相册，一本又一本堆放在书橱。新衣服挂满衣柜，旧衣服被一件一件捐了出去。泛黄的笔记本被深刻的记忆取代，曾经日夜思念的人也靠着肩膀，坐在被午后阳光照耀的庭院，闭目养神。

  这样的生活，平淡如水，却让他们愈发欢喜。

  一天一天，怎么也不够。

 

9.

  我们并肩人生最苦最美的青春年华，从此，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PS：题目来源Shayne Ward的《All My Life》。有人想看论坛体后续，我就码出来，一直想写一次恶魔DD，小犄角什么的最友爱惹。